半日闲

羡云霄1

作者自设,严重ooc,

圈地自萌,请勿上升正主,

主秦辫,副堂良,

文笔不好,不喜勿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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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岁末寒梢,凛冬将至,风吹的愈发急了,似是冬雪将落,路上行人早匆忙忙地归了家,街上便更显得冷清 ,只有凌霜的梅花肆意横斜,为白茫茫的大地增添一抹亮色。


      可就在这时,不远处的戏楼内却是歌舞升平,轻纱系幔帘,暖炉煨清酒,烟火气熏得人直陶醉。


  要说这醉人的可不止是这酒味烟火,还有那台上佳人儿,一曲清水河,簪花柳银环,纤云细手,折腰似拂柳,婀娜姿,想当年那张云雷一出场便响彻了大半个北平。

    

  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要早些,望着窗外大片的雪花纷纷飘落在地,秦霄贤突然来了兴致,自出了府便邀上孟鹤堂,要好好赏一赏这番雪景。


     “这才是今生难预料,不想团圆在今朝……”两人刚路过戏楼门前,便听得这一句戏嗓。似是莺啼婉转轻扫,语调顺着戏楼流出,便觉惊羡云霄。


  秦霄贤一时呆愣立在原地,纵是谁也没能料到,仅这一句戏词,险将秦霄贤的魂魄夺了去。


  走了老远,孟鹤堂才发觉秦霄贤未跟上来,便大声叫他,无人应声,最后只好折返,直走到他眼前,秦霄贤方醒过神来。


  “旋儿,你怎么不走了?”孟鹤堂话音刚落,秦霄贤便急往戏楼内奔去,顷刻便不见了身影。秦霄贤纵不知自己今日为何会如此反常,但他有种预感,他迫切地想去见那个唱戏的人,哪怕……只见他一面也好。


  待秦霄贤进去的时候,这戏早已唱了大半。


  北平是个重戏痴戏的地方,自古以来就没有戏唱了一半还进客的道理,秦霄贤刚一进门,屋内的人全都转身望向他,耳边逐渐嘈杂起来,


  “这哪家的小少爷好不知礼数,戏已经开了还来扰场子!”

“嘘!快别说了,这可是首富秦家的小少爷。”

“哎哟,原是秦少爷,怪我这张嘴哟。”

“听说这秦少爷最近又立新功,这回该是叫秦少帅了吧,”

……

  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,将秦霄贤奉承了个遍,但秦霄贤可不管他们说些什么,或者说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,听不到了。


  自入门时,他便犹入那仙境桃源,四周无尘嚣,只觉眼前似张开一白色幕布,点墨色彩全是那台上人儿。


  其实戏楼里光暗,原是看不太清的,可那张云雷一出来,窗缝间漏出的一指阳光自落在他身上,为他熨出一圈金边儿来,生生教人移不开眼。


  张云雷少时学戏,自那日戏台摔过一次后心性更是坚稳,纵台下再乱也没能扰他半分。

  

  莲步渐缓,颔首低眉,半柄扇面微张着,他眼睫生的深邃,只一眨眼,便似有流波暗转,自含三分情意,一颦一笑,端是倾国之姿,千般花容月貌,轻扭腰身更是勾人不觉。


  张云雷生来便是唱戏的料子,不止戏不止戏唱的好,就单单是这身段扮相,放眼全北平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来。


  片刻,朱唇轻启,莺啼软语自玉口吐,一字一句,引得满堂喝彩,金钗玉戒不多时便铺满了戏台,偏那张云雷不屑看,微一抬眼,灿若含星,直看进秦霄贤心坎里。


  “砰砰砰……”心跳漏了半拍,下一秒更加急促地在耳边响起,秦霄贤听着,如此清晰。


  秦霄贤觉得自己栽了,少年在最易动情的年纪,只一眼光景,便定了一生的情意。


  霎时寒风四起,极大的力道将门帘吹开,冷气裹挟着冬雪扬入,众人急忙扣紧氅衣,只余那台上人傲如青竹挺立,台下人坚如乔木不摧。

  

  “嘶……”冷气顺着宽大的衣袖灌入,冷气激得张云雷伤口隐隐发痛,疼的他直吸气,幸亏张云雷尽量收了音,未教人察觉。

  

  护院急忙拉紧帘子,将冬雪寒风裹挟着挡了出去,直到屋内蓄起几分热气儿,张云雷苍白的脸色才红润些。


  唱戏的冬练三九,夏练三伏,张云雷少时吃惯了苦,惯会忍耐,自视这点冷气算不得什么,倒是台下秦霄贤行动如此反常,引得他频频注目,偶然扭身,眼光相接,四目相对一刹,张云雷粲然而笑。


  张云雷虽是戏子,但通身贵气,莲花般冰洁的玉人儿,只一眼望去便觉高不可攀,可猛然这一笑竟多了几分娇憨神态,将人心都笑化了,使人耐不住怜惜,恨不得顷刻将他揽入怀中,星月都捧在他面前,秦霄贤这般想着,心中欢喜,连唇角不自觉地扬起。


  他顺着张云雷的视线看去,就见那杨少帅——杨九郎坐在那圆桌中心,正看着他的角儿。


  这一幕生生刺痛了秦霄贤的眼,连拳都攥紧了,他看得分明,这笑哪是给他的……


  心里头发胀,没由来的酸涩,眉眼间聚起的多是苦涩的味道。


  明知飞蛾扑火,也是心甘情愿。

  

  张云雷本是冲杨九郎笑的,但不知怎地,一见那秦霄贤皱起眉头,笑都费了好些气力。 


  秦小少爷自升官起整日忙得很,今个儿却破天荒地在这戏楼里听了整日的戏。

  

  一曲毕,杨九郎不顾众人眼光,大步迈上戏台,向前一探,顺着飘逸的水袖将张云雷揽入怀中,伸手抚上他的后颈,揽着张云雷纤细的腰肢,双臂渐渐收紧,逼得张云雷将头埋在他肩上,蹭花了口脂。

  

  过了很久杨九郎才松开他,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捧玫瑰花来。

  

  簇拥的红焰映入眼帘,张云雷一时愣住了,接过那玫瑰捧在手上,唇角晕开红妆,粲然一笑,竟比那花还娇媚。

  

  张云雷笑着,余光却不自觉扫过台下,眼神搜寻着,最后只看到一个毛绒绒的头顶,眸中闪过一丝落寞。

  

  秦霄贤不敢抬头,怕泪水糊了眼。


  待到歇幕后,张云雷正坐在妆镜前细细卸去面上油彩,看着桌子上的花,心里乱作一团。

  

  他看着镜中的自己,眉峰微簇,“明明该开心的啊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突然,一人闯入他的视线,他扭身看过去。


  待看清来人后,总觉好生熟悉,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,自从那戏台上摔下来,张云雷便忘了许多事,连带着记性也不大好了。

  

  怪的是见这人擅闯,竟生不起半分恼怒,只是一看他,心里发疼却还掺着半分欢喜。

  秦小少爷平常像老虎似的,这回一见那人却软的像猫,就被这双桃花眼一瞧,二十多年来竟头回尝得紧张之感。


  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,衣袖都被揉出了褶来。


  秦霄贤慌乱中便摘下腰间佩玉递给张云雷,张云雷下意识便接了过来,触手生温,只一打眼,出奇地就看出水头之足,待摸到那一角雕的“秦”字,手中动作一顿,张云雷心中不免一惊。


  这秦家祖传的宝贝今个儿轻易便交到他张云雷这个外人手里。


  但看这秦霄贤的呆愣模样,张云雷不免生了调弄他的心思。


  “单是这玉便想包我,自是不够的。”虽含几分调笑意味在,但这也不是假话,这玉虽是价值不菲,但这些年来多少人豪掷千金,只为博那美人一笑,当那入幕之宾,最后也没听说过有那个人顺了意。


  仅这短短一句话秦霄贤便羞红了脸,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。


  张云雷见他这纯情样儿,也不戏他了“秦少帅来这后台找我张某何事啊?”

  

  “我今日听您的戏,便觉十分熟悉,仰慕非常,就寻思着见上一见,不知怎的就走到这后台来了。”秦霄贤说着低下了头,双手不自觉地扯着马褂。

  

  自是心虚的,秦霄贤本想着就偷偷看他一眼便离开,可一见他,竟没了理智地闯了进来。


  这番虚伪的话张云雷都听厌了,来这地儿的,谁人不是这套说辞?


  虽说这地界的人痴戏,可从未尊过那唱戏人,多的是明面上千般赞赏,可那眼刚望上你,就好似要吃了你,满脑子全是床上那档子事儿。


  张云雷最是不喜他们,单是瞧上一眼便觉污了眼。


  不知想到什么,张云雷眼神突然凌厉起来,转着折扇便向秦霄贤走去。


  端是那唱戏的,一步一步好像踩在鼓点上,更踩在秦霄贤心尖上。


  愈发近了,秦霄贤只觉好像害了病,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,止不住地吞咽着口水。


  张云雷每向前一步,他便后退一步,最后直退到墙边上,身子都矮了下去。


  张云雷似是没看到他窘迫一般,站到他面前,弯下腰,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,逼他抬头,“看我。”


  极近的距离,近到秦霄贤差一点就贴上那精致的锁骨,控制不住地吞咽着口水,呼吸愈发急促,张云雷被秦霄贤喷出的热气吹的太痒,微微歪头,一束墨发自耳边垂落,淡淡的葡萄柚的气味萦绕在鼻尖。

  

    “嗯?难不成是我生的见不得人,这般不愿看我?”张云雷说着,用手指轻敲着扇柄。

  

  一下一下,时间在这时仿佛慢了下来,敲的秦霄贤心慌意乱,身子都僵了起来。


  心念念的人离自己这么近,终是难熬,秦霄贤猛地一扭头,脸颊就自张云雷嫣红的唇边擦过,引起一阵战栗。

  

  他不自觉地看向张云雷的脸,清晰的可以看见脸上细小的绒毛,视线又落到那樱唇上,顿时觉得口干舌燥,又想起那棉花糖一样的触感,霎时便红了脸,似受了惊吓般地推开他,侧过身落荒而逃,直摔倒在地板上。


  张云雷被推开也不恼,竟笑得眯了眼,奶萌奶萌的,活像只撒娇的小狐狸。


  张云雷笑得一颤一颤得,胸腔微微震动,额间细碎的发随着身体在空中划出一个轻巧的弧度,眉眼灿烂的像个小太阳,直照进秦霄贤心窝里。

  

  看着那双澄澈的眼,张云雷便认定这人定是不同于旁人,是真的欢喜于他的。


  “跑什么?我又不吃了你。”张云雷说罢,蹲下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,“手感不错,我喜欢。”张云雷从不是熟络的人,但就是莫名想亲近他。


  感受到头顶一阵温热,秦霄贤熟练地回应着,似被这突来的“告白”迷了眼,竟生出了眼前人深爱自己的错感,连站起来都忘了,直至孟鹤堂冲了进来,才急忙起身。


  孟鹤堂一进来,见张云雷眼神落在秦霄贤身上,眸中闪过一瞬紧张之感,便微挪动身躯,挡在二人中间,极礼貌地问候“张老板。”张云雷收回目光,微微颔首,算是应了。


  秦霄贤算是自小于孟鹤堂一同长起来的,除了孟大帅还没见他对谁尊敬过,心中疑惑,还没等他细想,便急忙忙被孟鹤堂拖拽了出来。


  身后张云雷见二人远去的身影,不自觉的捏紧了扇骨,双眸暗了下来。


  出了戏楼,孟鹤堂才松开秦霄贤,秦霄贤愈发不解,心中更是不免怨愤,满腔的怒气刚要发泄出来,就听孟鹤堂说“旋儿,你可要离那张老板远点。”


  一听张云雷三字,秦霄贤纵泼天的怨气即刻也消了大半,“为何?”


  “你不知道,这张云雷是……是杨九郎的人。”孟鹤堂憋了半天,最后冒出这么一句话来。


  一句话似惊雷将秦霄贤从梦中炸醒,先前种种亲昵之举皆化作泡影。

  

  “是啊,如此明显,我又怎不知晓?不过自欺欺人罢了。”秦霄贤一阵苦笑。

  

  孟鹤堂见他如此落寞,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。

   

  “可他杨九郎已经有妻子了啊!”

    “可张云雷刚待我如此之温柔……他张云雷既爱他杨九郎,又何苦招惹我秦霄贤!”愈发口不择言起来,秦霄贤不知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话来。

  “可……”

   秦霄贤不甘地怒吼着,最后竟带了颤音,他突然仰起头捂住双眼,眼泪自鬓边滑落,滚入领口“哈……哈呵,”秦霄贤呼吸急促起来,说话一抽一抽的,“哥……为什么,呵,呵,我心里好疼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有什么在心口喧嚣着,最后破口而出“孟哥,晚了,我爱他。”

  

  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秦霄贤这一声“孟哥”了,孟鹤堂一时竟湿了眼眶,“旋儿,你不该的……”似是想说什么,最后也没能说出口,只模糊道。

  

  浑浑噩噩地走了大半的路程,秦霄贤回过神来才发觉腰间玉佩竟落在那张云雷手里,便想着不取了,本就是该给未来妻子的,若娶不得,此生怕就只这一次机会能赠予他。


    秦霄贤想着,自嘲的笑了,他纵不知其中意味,只是收了,便足矣。


  抬头,夜色正浓,漆黑的夜幕上繁星散乱点缀着,层云将月光遮了个严实,秦霄贤的爱意就随着稀稀落落的白雪,落到掌面上融成一摊冰水儿,深埋在土壤里,不见天日。


  “这……才是今生……难预料……”秦霄贤不自觉也哼唱起来,言语中哽咽着。“不想……”下句怎地也接不出来了,不是忘了,而是堵在心口唇舌,吐不出来的“团圆”字眼。


 孟鹤堂见此于心不忍,也是没想到两人竟还能相遇,便说到“旋儿,你可知你曾忘记了些什么。”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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